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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五行迷藏—土之卷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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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來以為,她要伸手過來將我的皮剝下,像大寶那樣變成我的模樣。但是她摸樣,她只是扯住我的手臂。她的骨爪冰冷入骨,讓人從內到外打寒戰。她拖著我,她爬行的速度飛快,我幾乎被她扯得騰空而起。我們似乎是在一個隧道裏。隧道的兩邊似過電影一般,閃出無數的畫面。可是我們的速度太快,我什麽也看不清。終於她將我拖到一個豪華的地宮中。

長這麽大,不知受過多少金錢的誘惑,我自認為自己見多識廣,一般男人送的金銀寶玉,我看也不屑看。可是如今我被這豪華得無以倫比的地下宮殿驚呆了。整個空間呈半球形,天圓地方之狀。天若華蓋,地如棋盤。規模極其宏偉。宮殿的正中央有一口巨大的黃金棺材。棺材四周夜明珠、人蛟燭照的整個大廳金碧輝煌。也不知這人蛟燭和夜明珠到底能亮多久。

不知是受了什麽誘惑,大概是人的本能吧。看到這麽多金銀珠寶,即使明知不屬於自己,也要看上一番。我慢慢地走近那口黃金棺材。細看之下,竟真是純凈的黃金。鳳凰的雕花栩栩如生,細看之下,整個棺材的側面便是一幅黃金打造的百鳥朝鳳圖。我用手細細撫摸著黃金的紋路,不由的心想:管他活著的時候怎麽樣,若是死了,能葬在這樣一具棺材裏,和這些金銀珠寶為伴,想來也是非常好的。其實誰都知道人死了,錢財也無用,但人就是這樣貪婪,活著的時候寧可抓著大把的錢不花,看著也開心,死了也要厚葬,讓靈魂高興。

想著我便鬼使神差地踏上了黃金棺下的臺階,爬上棺材,想看看棺材裏面是什麽樣子。但見裏面是紅色的極品絹,層層疊疊地鋪在棺材底。種類繁多的金釵銀鐲,鉆石琉璃,貓兒眼,祖母綠,翡翠,還有一個上了鎖的盒子。那盒子尤其招眼,貌似普通的黑色匣子,卻不知為何有氣息流淌在周圍,似有看不見的絲霧將其團團包裹,看上去讓人心馳神蕩,如潘多拉的魔盒一般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不知什麽時候,那個白衣女人已悄然站在我身後。她用力一推,我整個人摔進了棺材裏。掉下去的一瞬間,我竟然感到極為舒適。棺材底的絲絨如同愛人一般將我的身體暖暖地包圍住,連脖子和腰處的空隙都軟軟地填滿。我一時竟難以離開這溫暖的感覺,像回到了母親的**一般。我幾乎要陶醉地閉上眼睛,只見一只巨大的棺材蓋從我的上方垂直下降。

原來這棺材蓋在我的視覺盲點上,竟在我的頭頂。我一掉進來,就像有感應一般,它也行上方掉落下來。我立刻清醒過來,想逃,身下的絲綢竟像有了生命一樣,團團包裹住我的身體,我愈掙紮,包裹的就越緊。隨著一聲巨響,我眼前一黑,棺材蓋在我的上方,秘密密實實地蓋住了棺材。我大叫“不好”,可是我的呼喊立刻被封在棺材裏。

如果認為我就這樣被封死結束我的角色,那就太小看我了。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生存。如果要死,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死,而絕不是被人鬼殺害。我拼盡全力掙紮著爬起來,我想,此刻我美麗的臉一定很猙獰。我已經瘋狂到不要命的地步,狠狠地把那個俯視棺材冷笑的女鬼扯進棺材。她亦是慘叫一聲,棺材板蓋上,將她的蜈蚣身體生生砸成兩半。她也許是嫉妒痛苦,或者處於對我一直以來積累的憤怒和嫉妒,我們兩個就扭打在一起,互相用最難聽最惡毒的語言罵對方。但是她罵的是古文,說來說去也就那幾句,加上這貨可能真的是大家閨秀出身,言辭文雅。我可就不同了,反正也沒有人在,我完全不用在乎形象,幾句下來就把她祖先的生vv殖vv器都詛咒了一遍,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。

女人打架也不過如此,看誰罵的聲音高,看誰的頭發好扯,看誰的臉怕被抓花,看誰的體力堅持的久。好在棺材也夠大,夠我們打個夠。一直到我們打累了,一點點,互相都平靜下來。我冷冷地盯著她的半截蜈蚣身子道:“放我出去。”

她也冷冷地說:“你出不去了。本來一切皆可結束,但是盡數毀在你手上。”

我冷笑道:“你別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。你他vvv媽嫉妒我的美貌把我推進來,想害死我,結果把你自己也扯進來了,活該。真是報應。也罷,要死一起死。你一個死了多少年的,陪我這個活生生的大美人,也算你那一輩子積了陰德。——對了,你不是鬼麽?這是你的地盤,你還沒辦法麽?”

她冷冷地陰笑道:“我是這個墓的主人,但是,這個墓卻不是用來埋葬我的。這個棺材是你的。霍玲。”

有時候,不得不相信命運就是一只無形的大手,操控著我們所有人的一切。我出了車禍,進了霍家。在霍家知道了一些事情,想辦法逃了出去,遇見了張起靈。在經歷種種周折互相利用之外,我居然沒有死,被他帶到了這個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地方,然後知道了我需要知道的,想要知道的一切。我想冥冥之中,我們這些人,就像命運的網中掙紮的魚,前途叵測,我們無從得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麽。

她首先給我講了她的故事。和當初我在大寶床上看到的那個小說大同小異,關於一個後vv宮不得寵的皇後,一個知音一般的太監,以及一個昏庸殘暴的皇帝。不過和太監發生愛情糾紛的並不是她,而是另外一個女人。令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是三國時期吳國末代皇帝孫皓的妻子滕皇後。算算看,她死了足有幾千年了,難怪說話滿口古文我還得給自己當翻譯。

她接下來講的事情比較離奇,史書也沒有記載。確切地說,史書記載了,但是記載的不是某些事情的真相。

滕夫人她長得不好看,後vv宮佳麗三千,皇帝不正眼看她,也是正常。但是皇帝寵愛的那個女人,看上去十分奇怪。

她是皇帝外出狩獵帶回來的女子,那時滕夫人還沒有入宮。入宮後礙於父親的軍權,她身為皇後。但是她也只能住清冷的後殿,如冷宮一般。別的妃子也一樣。這個皇帝孫皓,終生只寵愛那一個女人。按說皇帝再喜歡誰,也是要顧及其他妃子的背景,逐一假裝寵愛一下的。可是孫皓就像被鬼迷了心竅,整日在那女人身邊,不理朝政,視後vv宮三千如糞土。後vv宮的女人只能在清冷中每日孤獨地看花開花落。

滕夫人深在後vv宮,常聽來看她的父親嘆息,只恐東吳幾世基業,就要會在一個女人的身上。那女人就如同妹喜妲己一般,只恐是東吳氣候將近,是上天派來惑亂軍心的妖魅。滕夫人好奇地問父親,那個女人長得有多美?父親長嘆,只應天上有,人間再難尋。尤其一雙眼睛,懾人心魄。他偷偷告訴女兒,他們曾在朝中見過那女子一次,其實法律規定皇上的女人,臣子是不能看的,但眾人都想知道這個禍國殃民的女人是何妖容,便偷偷看了一眼。結果這一眼看下去,惹了禍亂。只見那女人媚眼如絲,似乎知道他們要看她,驕傲的臉上露出一副似勾引似嘲笑的表情。之後的許多天,當日見到她的大臣都每晚夢見她,甚至在夢中與其交好,如同中邪一般。但誰也不敢說,說出來是要殺頭的。但是他們在彼此的眼神中交流了驚慌和恐懼。一時間朝野不安。

滕夫人聽父親這樣說,更加奇怪。這女子到底是何來歷?

父親說,那女子的生身父母是一介草民,相貌甚陋。但是周圍一應人等均可作證,這孩子確是他們所生。父親嘆道,那夫婦本來得此女兒,寶貝異常,但隨著女孩長大,受不了丈夫每日打罵懷疑的農婦漸漸對女兒心生厭惡之意,將女兒重金賣給了有錢人家,從此眼不見為凈。可是近年戰亂不定,那女孩的丈夫被亂軍殺害,女孩則被亂軍掠走,從此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。後來她不知怎地逃出看管嚴密的軍營,又不知怎地來到建業,出現在吳王面前,從此一步登天,受盡恩寵。

滕夫人忍不住鄙夷道:“說到底,不過是軍妓罷了,想必是以美色淫巧惑亂**,此等妖魅□□耽誤朝政,應以中宮之法處之。”

父親聽此,突然淚流滿面給女兒下跪:“汝身為皇後,為萬民之母。如今百姓生靈塗炭,社稷有累卵之急。汝若念及國家,為民除害,東吳得以覆興,百姓得以安居,皆是汝之力也。”

滕夫人一楞,她只是個女子,雖恨這傳說中的妖孽,但要她下手去殺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,她自然心裏不安。她沈吟良久道:“待我靜靜思量。”

父親流淚長嘆道:“吾何以不知,朝綱不整,大臣無力,卻將大任托付與一女子,真真羞煞老夫。但妖孽不除,東吳幾世基業毀於一旦,死後更無顏面對先帝。”滕夫人心下不由自主一陣慌亂,一時間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政治陰謀。父親來看她,講起那個奇怪的女子,父親知曉自己性格,又知自己在深宮孤寂,利用她的淡淡的嫉妒之意引誘她說出那句話來,然後父親順水推舟讓她除掉那個女人。她自幼在深閨,衣食不缺,卻對人情世故知之甚少,不曉得父女親情也可拿到政治上利用。她亂亂地應付道:“待我尋找機會,慢慢下手。”

父親查看四周,見四下無人,偷偷塞給她一包藥。滕夫人手都軟了,以為是父親暗示自己下毒殺人。父親卻說:“待汝下手後,立刻服之。”

滕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。父親說:“那妖物是主公心愛之人,汝若害他,以君王殘忍之性,你們又無夫妻之情,豈可被饒恕?與其將汝千刀萬剮,不如汝自行了斷。”

滕夫人手這次真軟了,藥包掉在地上,淚如雨下。父親看出她的猶疑,撿起藥包,塞給她不軟不硬地道:“聖人雲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。為父今日命令你,汝若下不了手殺她,便服之自盡。”

滕夫人全身發抖,臉色慘白。父親輕拍她的後背安撫道:“女兒莫驚。你是我親生之女,我如何不疼愛。汝但可放心,這藥只能讓汝假死,帶汝下葬之後,吾自帶人去救你,之後改名更姓,過百姓人生。雖不如皇宮裏榮華富貴,卻有人疼暖。”

滕夫人道:“父親說笑了。皇陵最恐被外人得知引來摸金校尉,建成之日都要將工匠封死在其中,你哪裏能來救我。”

父親悄聲道:“皇後說的有理。可是,若是這建造皇陵的人,本身就是摸金校尉呢?”

滕夫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。父親暗語道:“當今做明宅之事,唯有汪家出神入化。吾早年征戰,曾與汪家有過命之交,與汪家族長翕前八拜,情同手足。汪家時代為商,多建皇陵,當年曹魏曹操之墓便是他家所建。口風極緊,頗負盛名。更難得每次都派出一名自家骨肉親自建陵,建成之後任其被封死在裏面。從而揚名天下。”

滕夫人想說自家骨肉都下得了手,也不是好東西。但此時父親就要對她下手,她也不好說什麽。父親看出她的心思,笑道:“他家哪裏肯讓親生骨肉死在地下。那是他家培養後代的方式。汪家子孫在建造陵墓之時,自會神不知鬼不覺給自己留出後路,又不能被工匠發現。若是逼不得已,亦會反打盜洞逃出生天。我若不與他有八拜之交,也不得知其秘密。原來他汪家本身就是挖金校尉。而且個個身懷絕技。我酒後常嘆君王無德,汪家忠烈,自與我導出這場計策,先引起你對那妖孽之恨,再求你殺之,你自盡後,我和汪家帶人去救你。”

滕夫人心亂如麻。父親拍拍手,他帶的隨從就走了進來。這隨從身高九尺,唇紅齒白,相貌風流。他沒有下跪,只是微微鞠躬道:“皇後雖不得寵,死後也必按皇後之禮下葬。那墓陵是由我親手組建,盡請放心。”

他說這話其實在當時又無理又無規矩,若不是這樣特殊的情況,應該斬首了。但那年輕人不慌不忙,不卑不亢,身上自有一種不凡氣度。他擡起頭,清亮的桃花眼十分好看:“草民汪藏海,拜見滕皇後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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